杰森的零点生涯 II·启动
(9) 生日


  今天是依尔妲的20岁生日。也是mail事件后我第一次看见海因斯将军。——日记,2020年8月15日
  
  这天是难得的休假,所以前一天晚上黑零点预备队大部分都去了左岸酒吧,狂欢畅饮到深更半夜。卡特将军早早地走了,斯特林将军倒一直呆到了最后。我和斯特林将军向来不敢多说话,总觉得他是指挥部里最精明的人,我的小心眼肯定被他一眼就能看穿,言多必失,所以我和他保持距离。
  一觉睡到下午,睡的正沉,闹钟催命一样尖叫起来,迷迷糊糊的去关却关不掉。我不得不起来去看,原来是闹钟里的备忘录,说今天是依尔妲的生日……是2个多月前我亲手记录进去的,同时买的还有一张唱片,准备当作礼物——我恼怒地把这条删掉了。
  我想继续闷头大睡,套间的门却发作了起来。我猜到那是依尔妲,只当没听见,但她吃准了我在,不断地叫我开门。本来不想理她的,不过……被她吵得实在睡不下去了,而且影响也不大好……只好起来开门。依尔妲还是那么傲慢,和平日不同的是,她穿着白连衣裙,似乎容光焕发。
  “她叫我请你去她家吃饭。”
  我冷淡地回绝了,她的表情似乎是不敢相信耳朵:“你脑子进水了?”
  我关上了门。听见她气冲冲离去的脚步声后,我一头栽回被子里。我告诉自己接着睡,然而再也睡不着了。思想斗争了半个小时后,我起床刷牙洗脸。
  我不是故意要打听别人的隐私,我只是,不想让姐姐蒙受不白之冤。无论如何我今天得去见见海因斯将军,如果她向我问起此事,我就告诉她那是我闹着玩写的。
  依尔妲似乎早料到我会改主意,她一如既往地轻蔑地说:“我请你去她家吃饭,只是因为你能帮我,明白么?可别误解了。”我以沉默作答。谁不知道依尔妲高傲,我从来就没指望她能看上我这样的小角色。
  这是我第二次踏进海因斯将军的家门——如果军官宿舍能算是家的话。上次感受到的女性气息这次却削弱了很多,因为我看见了厨房里正打下手的另一个大男人——瑞克·卡特将军!
  看来我和依尔妲的推断未必正确,至少我们忽略了一个基本定理,那就是:我们没看到的,不代表就一定没有。从卡特将军神情惬意地打着蛋清的样子来看,他和他未婚妻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疏远。
  依尔妲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把电视开得震天响,压根没有帮忙的打算。我却很不自在,当听见他们居然起了油锅时,我更坐不住了:他们做中国菜,显然是为了招待我呀!我坐在沙发上,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厨房那边。看着海因斯将军手忙脚乱地炒菜,心里不是滋味,而每当看到卡特将军一边帮她调菜一边露出温柔的表情,更是让我郁闷。但每次我过去问要不要帮忙,他们总是说不用不用,于是我只好讪讪地走开。回过头再看他们,忽然发现厨房的这道风景是如此恰倒好处,若多出一个我,只会是画蛇添足。
  吃饭的时候零点已经是黑夜了。餐桌上的菜令人感动——有3个菜是专为我准备的中国菜——我已经快4个月没吃过家乡菜了。虽然有点咸,油也少了点,不过真的,做的不错。我吃着饭,回答着那两个人对我的问话,不外乎小学在哪上中学在哪上家里人还好吗之类的问题……让我心神不定的是,我发现瑞克·卡特经常微笑着把目光投向丽沙·海因斯,而她却似乎视而不见,总不回应他。我疑虑重重,再加上坐在旁边的依尔妲仍旧绷着脸闷头吃饭,这顿饭虽美味,却仍是吃的索然无味。
  如果我没看错,丽沙·海因斯的心事比我更重,虽然她的表情温和如斯,但我认为她不快乐。那些书说的没错,她真的是个情感内敛的人,她在外人面前总是挂着浅浅微笑,她的失望、忧郁、疲惫,都只能从她暗淡的眼睛里透露出来。我知道那是为什么,因为有两个人,一个是她至亲的亲人,一个是她亲人的朋友,一心想着报复和幸灾乐祸,不断地做着刺伤她的事!
  依尔妲直到面对蛋糕时还是一脸死样怪气,蜡烛光下,我看见丽沙·海因斯忧心忡忡的脸。一刹那间我几乎想对依尔妲说不要再装腔作势了,尊重一下你的姑姑吧!但我毕竟还是忍住了没说话,我无法忘记那些夜晚姐姐无声的哭泣,还有那一夜我亲眼看到的她看着月亮时的落寞。每个人都有要求幸福的权利,但也得有付出代价或者遭遇痛苦的准备,不是吗?世上的好事,不能让一个人全占了,这是定律,不是吗?
  出乎意外的是,依尔妲一直铁板的脸在吹蜡烛的瞬间变的温柔了,甚至显得光彩照人了。不知她许了什么愿,没准又是个离谱的愿望,但总算她仍相信着许愿这样美丽的古老仪式,说明她还没另类到了难以理解的地步。
  后来是瑞克·卡特用车载我们回学院。开出老远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那个苗条的剪影一直站在明亮的门框里,一动不动。回去的路上我们三个人都沉默寡言,直到最后我们俩自行走回宿舍楼时依尔妲也依然一言不发。不过最后分手的时候,我还是把那张唱片送给了她。好歹是她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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