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的零点生涯
后 记


  假如,在新麦克罗斯市战役中,丽沙没有逃出生天,瑞克会不会重新和明美在一起?
  假如,瑞克和丽沙因战事需要而长期分居两地,他们会不会最后成为“距离是爱情的毒药”的又一例证?
  假如,瑞克的军衔职务都高过丽沙,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他是否真的只是为了前途而“选择”了丽沙?
  又假如,天顶星人并非和人类具有相似的基因、相仿的文明经历,而是一群完全无法沟通的外星异形,它们和人类之间爆发的是你死我活的生存战争,人类又会怎样,是表现出盲目的对自身文化的妄自尊大,还是无病呻吟的末世消沉?
  
  可以说,我写《杰森的零点生涯》的初衷,就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来表达我对这些“假如”的回答。当然这世界并没有什么“假如”,但却有相似和轮回。我的方式,就是将类似的考验重置在他们面前。我认为,若没有真正敢于创新、思维开阔的作战思路,没有真正坚定的爱情信仰,那么逃过了一轮“假如”,也将逃不过下一轮或再下几轮“假如”。
  这就是我让人类面临绝境,让瑞克和丽沙饱受苦难的原因。
  结局在动笔之初就定下了。是一个表现我恶趣味的折磨人的结尾。接下来,就是从开头朝结局迈进。在故事进行中,我化身几个角色,借他们之口表达了我的一些想法,自问自答。相信大家都能看出来。看完了我的故事,也就自然明白了我对那些问题的回答。
  
  之所以选择林杰森这个视角,是出于对丽沙和明美这两个角色的同时喜爱。我最喜欢的角色是丽沙,采用明美弟弟这个特殊视角,通过他对丽沙感情的渐变更能反衬出丽沙无坚不摧的人格魅力,这是我最主要的目的,尽管做的不算好。
  但通过杰森写明美,却决不是为了给丽沙做陪衬。太空堡垒里的明美有时是挺烦人的,但她有她的美好和可爱。她和瑞克的不成功,并不因为谁错谁对,而她和丽沙的胜负,也并不因为谁优谁劣。我不想把她写成一个让人同情的三角恋失败者或一个天真没大脑的娱乐偶像,而更希望表现出她同样坚强、自尊、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那一面,小小的恋爱挫折只能让她更好的成长起来,学会自省,学会承担责任,不再自私,不再逃避问题。
  说到理想主义,我承认,我的故事有理想主义倾向,最明显的,就是瑞克能独守13年(而他准备等候的是28年),等待和丽沙的重逢。在丽沙失踪后,不少朋友提了很多建议,我理解大家不想让丽沙或瑞克受委屈的心愿:)但我想,也许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世故的现实世界了,像瑞克独守13年,杨过苦等16年,听起来也许比他们移情别恋、三妻四妾更让人匪夷所思~的确,现在这样的人是很少,濒临绝迹,但并非没有;而那些人老派的执着,也并非愚蠢落伍。我是一个尊崇执着的人,即使我自己未必真能做到,我也希望我笔下的角色能够做到。
  不过角色是否“值得”执着,也要看具体情况。我不赞成“执着”的单恋。比如明美,我就认为她不值得为瑞克独身一辈子,那是过分夸大了爱情的沉重,难道明美就不能抛下过去,重新开始么?她就没可能再全心爱上另一个人么?而如果丽沙真的阵亡,那么瑞克还为她“守寡”也一样不合适,我认为那不是执着而是执拗,我想丽沙也不会希望瑞克为了她而最后变成一个孤老头吧。
  在人类和冰星人的战争上,我又把人类推向最糟的处境。不知这算不算一种现实主义哈。当年看太空堡垒,之后又看了几部超时空要塞,我最疑惑的就是,若外星人和人类怎么也无法沟通,若它们都是些八脚鱼,没法跟人类谈恋爱,没法感化于人类伟大的文化力量,怎办?
  后来刘慈欣的《吞食者》给了我第一份震撼,他撇清了盲目的乐观,展现了极端严酷、毫无退路的异族关系。在生存困境下,没什么可讨价还价,人类所谓的灿烂文明在先进几万倍的外星人眼中,就像白蚁创造的“灿烂文明”在我们眼中一样。
  所以我个人非常赞同《太空堡垒》将《超时空要塞》中文化态的“史前文明”改为实质的“史前能量”,这一举动弱化了原作中文化的力量,使堡垒表现出一种建立在理性基础上的适度的不煽情的浪漫。务实的美国人决不相信仅由歌、爱和文化就能最终锁定胜局,除非那是用来催眠的精神致幻剂。因此即使重拍堡垒一百次,类似歌声使敌倒戈、歌声对攻、歌声解决一切终极争端的极端浪漫情节也是决不会出现的。
  的确,战争从来就不是温情脉脉的文化交流,更不用说和缺乏沟通的物理基础的异种之间的生存战争。那必是惨烈的,冷酷的,血腥的,丑恶的,你死我活的,没有任何抒情余地的,也正因为如此,那些在时代洪流中微弱而坚韧的人类情感,才更加显得珍贵美丽。
  
  《杰森的零点生涯》从2002年10月开始连载,到现在剧终,已经超过了4年。最初名为《杰森的零点日记》,那时的想法很单纯,仅是想写成一个男孩的日记,过一遍故事进程而已。选择日记体也是因为日记体比较讨巧,可以跳来跳去,写成流水帐也无所谓,所以也就没有进行周全的谋篇布局。虽然有个结局和一个很粗略的大纲,但基本上仍是想到哪写到哪,情节非常散漫。
  然而随着几年过去,年龄不断增长,写到后来,不仅想法在逐渐变化,对这个故事的要求也不同了。一方面是发现要把这个故事讲的圆通,合情合理的推进到那个结局,不多花一些笔墨根本讲不清;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大家越来越多的关注,不少朋友对它抱有很高期望,让我觉得决不能对不起大家,草草了事。
  于是从第三部开始,我才开始认真考虑整个小说的体系。因此大家会发现从开头到结尾,不仅每篇越写越长,连行文风格和表达方式都有了明显的变化,所以后来我就彻底抛弃了日记体,改为日记和叙述结合的“零点生涯”。而我在写作时的状态,也从刚开始漫不经心的编故事,变成后来越来越投入自己笔下的世界,写到全文最后一段,连自己都忽然感觉沧桑起来了。
  也因此,大家会发现有一些前后脱节的问题。比如,文章除了对5个主要人物有详细刻画,以及对几个太空堡垒旧角色的少量描述,其他人基本是过眼烟云,拉来凑情节的。像本文一开始出现的“我”的好友迈克,没多久就“人间蒸发”,再也没提过;初上战场时我的长机,101中队长谢乌德,还有一众101队友,都是突然冒出来又立刻死掉;最后替我去闯洞的塞提·福斯特,稍微好一点,还在故事前后各出现了一次,那也是我临时到前面去找了一圈才找到的。又比如,那个引力井之前没有做过任何铺垫,突然就出来了,还差点搭上麦克斯一条命。这些都是小说的巨大缺陷,我不想推卸责任,这的确是我缺乏总体控制的结果,我一心只想着说故事,总是忘了必要的铺垫,造成人物塑造和情节上的突兀,以及故事结构的薄弱。尽管这么说很俗套,但我还是想说,如果将来有时间,我会补充一些情节,让故事更完善。
  而对于主要人物的描写,我也有点力不从心。不少朋友很喜欢我笔下的丽沙、瑞克和明美,事实上我很惭愧,我一直回避深入写他们,因为既怕塑造多了会写偏,毁了大家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又怕写的和原来差不多,完全缺乏新意。因此对他们的感觉都由“我”的视角出现,这样问题就好推给“我”了~直到很后面,才硬着头皮稍稍触碰了他们的内心。其实我最喜欢我笔下的依尔妲,她是一个全新的角色,非常矛盾,有争议,她在现实中是有原型的,所以我个人觉得她最真实,真实得讨厌,又真实得可爱。可惜她的转变还不太自然,虽然前面已经用了好几章做铺垫,不过还是有些突兀。至于杰森,不少第一人称的小说都容易把这个角色写成毫无个性毫无特色的旁观者和叙述者,我也不知自己在这一点上有没做的稍微好一点,实在无法判断,还是交给读者评说吧。对这5个人,已然尽力,无需遗憾。
  关于我作品中的科幻元素,很多朋友很喜欢,不过我不敢居这个功劳,它们大多是从许多前辈名著中借来的创意。对本文有比较重要影响的有《安德的游戏》——安德的心理描写手法、军校生涯、安德与姐姐华伦蒂的亲情,因此我在某一章开头写了“安德”与“华伦蒂”来向他们致敬;《星丛》,引力井这个名词和它的设定我是从这本书里第一次看到;《光晕》,VF-9、六翼那类机甲的设定和部分舰队战构思;《猎户座防线》,不少朋友都关注的我那个低温银气球冰星人其实原型来自于这里:D,再根据我情节的需要做了设定上的改动,比如银皮怪物和冰雪机甲的结合就是出于我的变态的审美倾向~;还有《太空堡垒》小说本身,唉,当大家夸奖我的战斗机空战场面写的生动时,我的心在流血啊,其实我就是学着堡垒小说的相关场面改写而成的啊,模仿的痕迹极其明显啊,惭愧~~其实《堡垒》小说有不少优点的,如果只关注那几个三角恋的经典桥段写的好不好,名词翻译的准不准,会错过很多东西……所以可以说《零点生涯》的科幻部分是一个科幻构思大集成,科幻迷们必会觉得我的元素都似曾相识,我也不否认,那些科幻创意的确都是我借来为我的情节服务的:)而军事部分更不提了,基本上都是一知半解的摘了一些名词,乍一看蛮像样,给内行人一看就笑掉牙的那种,大家知道就行了,我也不自爆其短了~~
  
  我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东西,算了一下,9万7千多字(是不是该再加长一段,凑满十万捏)。有人说写长篇最重要的是有始有终,不管其好坏,至少要有勇气和耐心来完成它。现在回顾一下,从最开始的日记体到后来的叙述体(偶尔有多视角),从当初的单纯想法到现在庞大了几倍的结果,从最早的一篇800来字,到后来一篇动辄5,6000字,还真是能体现“消逝的时光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变化”啊!
  在此特别感谢水弓。她带我来到联盟,推荐我看书,帮我查资料,给我提创意,跟我讨论情节,甚至参与部分写作。嘿嘿,其实从第四部开始,技术性越来越强——情节上到了揭示真相的时候,而为了实现我的恶趣味结局,又必须把宇宙涟漪和那个变态星系想清楚想圆通,实在搞脑筋啊——一些特难写特漂亮的段落就是她完成的,我可不敢独占荣誉~最后我又请她帮我画了封面,很快大家就能看到。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零点生涯。
  在4年多的连载过程中,我认识了很多人。感谢多年来一直关注本文的朋友们,还有最近参与进来的朋友们:yeedar,sunnyflyer,我爱丽沙,shengying, 紫茗,伊原,augusta,00585,Aiz, may, plantroseer, silverskates, mia_wang,baiyouran, rickufo,kiki,中队长,臭脚丫,yfmyf,cd0122600,圣诞节生人,maxstulin,hilda,(啊时间太久了,名字有遗漏在所难免,道歉先~),如果没有大家的鼓励、催稿,按我这么懒的个性顶多写个半截的日记就了事了,更没动力把这么长的故事最后完成了。还要感谢版主shrewd,破例给我提前加精,这对我的最后完成是很大的鼓舞(再不完成怎么都对不起这个精华了:D
  更要感谢太联这个组织。可以说,《零点生涯》就是为太联而写的。没有联盟,我不会在这里重温美好的回忆,也不会找到这么多和我怀有相同梦想的同路人。感谢联盟多年来始终如一的坚守在中国太空堡垒的最前沿,这里的确是一个能让梦想再次启航的充满理想主义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我将大结局放在联盟6周年庆这天发布的原因——这是我献给联盟的生日礼物!
  最后,向大家再说一声:谢谢你们,陪伴我走过了“零点生涯”的每一天,如果“零点生涯”能成为大家对堡垒和太联的美好回忆中的一部分,我就心满意足了。
  
  ——影,2007年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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