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
第 6 篇  惊 变


  埃修耶在清醒之后竟是忍不住要发笑, 在阿纳卡静谧的学园中最为惹人注目的学生却总是被让他啼笑皆非的经历困扰。也许阿纳卡说的对,以埃修耶的天赋与好动,只有这些小小的无伤大雅的挫折才能让他收敛一下那些可能引发未知后果的被众人瞠目的行为,而且阿纳卡从来就认为埃修耶会与他生命中的某个重要时刻相关,因此对在这名学生身上更是倾注了他无数的心力。估计这一次阿纳卡也要为埃修耶的霉运而叹息了。
  技艺高超的勇敢的阿斯加德青年在接到撤退的指令几秒钟之后才听到炮火声难以掩盖的噼啪声,这时他已经止不住自己的苦笑了--他也碰上了最为尴尬的“提西哥”——阿斯加德飞行员中对因运气极差才引发的飞行故障的戏称。阿纳卡参与设计的飞行器不但性能优良,堪称天才创意和大胆想象与高超技艺的完美结合,而且在飞行中的机械安全方面的设计也是煞费心机。 为了避免近距空战中可能的对飞船驱力部分的威胁,阿纳卡为可能有异物进入的推进器设计了强大的气流推拒装置与复杂却又顺畅的气流通道,确保阿鲁耶格的飞船能进行最为安全的飞行。这些设计在阿斯加德人的无数次艰险的航行中证明了它们的超卓性能。然而这次埃修耶所在的部队与地球防卫力量的激烈程度超出了了所有人的想象,这还不是最为重要的,兴奋的天才飞行员在游刃有余的战斗中有些过分炫技了,强大的推进器不得不因它的主人匪夷所思的机动路线而不停地切换各种工作状态,以地球人从未见过的灵动穿行于阿斯加德方与人类的战成一团飞船中间。终于,无处不在的由战斗而产生的飞船碎片中的一小块导致了埃斯加德座机的这次致命故障。
  埃修耶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漆黑一团的太空,周围的一切变得温和与明亮起来。当他发现下面也是如同阿鲁耶格一样的广阔的绿地与稠密的建筑时,他意识到的飞船极速的下坠已经让他来不及做太多的想法。飞船的外壳设计已经让它垂直于地面,黑色的巨大减速伞在它的尾部张开。机舱内的埃修耶用手按下那个他从来不想去碰一下的按钮,于是灰色的柔软浆体从六个不同方向的喷口射出又马上凝成厚实的保护层,把心情复杂的飞行员罩于其中。阿纳卡的天才设计会挽救自己的生命——这是埃修耶清醒时最后的想法。
  尽管如此,飞船着陆时巨大的冲击还是让他失去了知觉。
  
  莎姬已经是第六次来到透明的的恢复舱的前面了。
  异星陌客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如何地乖张,放在平时,莎姬可能会说这样的长相对想象力不能构成丝毫的挑战。正是由于埃修耶看起来与地球人类并无多大差别的外表才让指挥部的高层感到震惊,毕竟这对于他们来说不是第一次的经历,而那些回忆他们宁可再也不会有。埃修耶身周的厚厚保护层误导了情报处的工作人员,因为它们看起来是毫无生命迹象的。在释放了它们的保护对象之后,地球人才得以看到真正的外星生命体。而埃修耶的再次清醒不过持续了几秒钟就又看到了周围的一切由慢慢的倾斜转入了黑暗。
  莎姬的异样感觉却是自己也不能说清楚的,她竟是觉得眼前这个异星来客既熟悉又遥远。
  “少校,我已经等了您一会儿了。将军通知您去开会,敌人的动向很是诡异。”
  从凝望那张昏迷的脸的出神中醒来的莎姬竟有一些慌乱,转来通知的那个年轻的女队员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少校的举止总有一些说不出的异常。
  “各位,”秃顶的将军慢慢说到,“我承认我们对于入侵者的意图有些不明了,在我们最为倚重的武器攻击都失效之后,他们竟然撤军了。”
  
  在阿斯加德军队的前方旗舰上,阿纳卡已经坐在会议大厅的首席,情况比他原先想的要复杂得多了。换成自己是地球的居民,也会判断阿斯加德方面有显而易见的恶意,然而也许事情一开始就已经失控,现在的行动仿佛离他们原来的目标越来越远。幸好自己的防护球幕给地球人造成的震惊为自己前来处理这件棘手事务的行程赢得了时间。(by xidie)
  
  “头,今天能不能放放风啊?“,猴崽子一样的“擦边球“又趁着早餐的时间来月树这里打探消息。月树明白手下这帮人的心思,在北方马格德堡的试验基地被关了半年多,回到因特拉肯还没来得及透一口气就被自己关在基地里,也的确够难为他们的。自打那神秘的核爆事件开始,一周的时间已经快要过去了,外星舰队除了两次虎头蛇尾的进攻之外,近四天来并没有任何新的举动。上面好像也没有要动用他们这支部队的意思,前一次空袭的时候,给他们的命令也只是保持三级戒备,是月树自己下的令把警报等级提升为二级,这已经是他职权范围内的极限了。弓弦不能总是绷着,看样子敌情没有摸清之前总部也是不会冒然把自己这支部队投入战场。
  “记得时刻同基地保持联系,晚上九点钟以前给我滚回来,滚吧。“谢了头,我办事,你放心拉。九点钟以前我保证把他们全给你带回来,连毛都少不了一根。“擦边球的原名叫查屏裘,屡犯军纪却又总能钻点空子逃脱宪兵队的处罚,让宪兵队的一干人恨得牙痒痒的。
  “回来!”
  “头,又有啥吩咐“,擦边球一脸苦相的又磨蹭了回来。
  “记住,少给我惹麻烦,出了事情别指望我去给你们擦屁股”。
  “头,您放心了,就城里那几个兵,哪用的着您出马,我们自己就搞定了。“
  “滚吧“,明知道手下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月树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好在宪兵队那边多少还有点关系,只要别惹上那个变态的中年男人,一般都还应付的过去。
  赶走了擦边球,月树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从电脑里调出了RT-3型相位反射炮的定型鉴定书,这是几天前试验基地才转发过来的材料,作为第一支试验性装备这种武器的部队,38中队共计拥有24门这种南十字军陆军的终极武器。月树的目光扫过荧光屏上一行行的数据,最后落在底下一栏“锁相工作模式“上,“同时最多允许四门反射炮工作在此模式“,大大的红色粗体字符加上三个惊叹号仿佛在陈述着这数据的来之不易。
  三个月之前,相位反射炮的定型试验进行到了最后一个科目,多炮锁相联合射击。月树亲自带领一个小队6门炮上了试验场。理论上说,当6门反射炮在锁相模式下对单个目标联合射击的时候,威力将是单炮的36倍。但是,试验的结果却远远超出了设计师的估计,38中队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两人牺牲,月树以下四名队员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两个月。试验场地附近的一座中微子通信站也被完全摧毁,幸好当时站里只有两名值班工程师,否则满员编制350人的24战略通讯中队就要从南十字军的序列里除名了。
  相位反射炮,中微子通信站,核爆事件,“膜“,这几样东西这几天来一直在折磨着月树的神经。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月树曾经和来探望的通讯中队队长聊过,知道通讯兵们大部逃过此劫,很是欣慰。后来细想才觉得不对,负担着地球与远征军之间联系的24中队绝没有任何理由集体旷工,马格德堡的这座中微子通信站可是联结远征军和地球的唯一纽带。出院之后,一次在试验基地的酒吧里,月树无意中听说到了早在五年之前,通讯站和远征军之间的联系就受到了干扰,近俩年更是几乎中断了联系,24中队的人早就处在了失业的状态。开始还忙着检修仪器,中微子通信也会被干扰对于基地的工程师来说几乎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在无数次的确认了仪器工作正常之后,24中队的人也不得不认命似的放弃了努力。军部为了避免在社会上引起混乱,压制了这个消息,24中队的人也就长期无所事事的呆在基地里。那个灌饱了黄汤的家伙说到这里仿佛还意犹未尽,故意压低了声音说,不过军部还有另外的通讯方法…第二天就听说这个家伙被送到更北边的气象站去和北极熊作伴去了。
  “真是让人头疼啊。“,月树模糊的感到这次来得外星人可能和通讯站的事情有关。还有那个核爆事件,这两天基地里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是一颗核弹全当打了水漂,扔下去连草皮都没动一动。”一定要找个知情的人问个清楚“,月树深知手上这几门炮的分量,上次在试验场上拿生命换来的数据显示,六门炮在锁相模式下齐射的威力足以毁掉一艘泰洛母舰。月树不相信,在这个宇宙中,还有哪一种防御壁能够抵抗住全中队的一次齐射,不过,他可不想一下子就走到那一步。
  “直接去问中队长“,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月树自己否决掉了,他一个小小的少校无论如何也无法直接向上将大人查问事情的真相。“看来只有找那个散漫的梵沙一途了。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没准可以套出点东西出来。再说她和情报部的人也有点联系。。。“, 月树抓起电话,暗自祈祷,“上天保佑,这个家伙起床了。”(by moontree)
  
  出乎意料的是,随身传很快被接起来了,而且屏幕上出现的背景,并不是夜莺中队的队部,而是一家咖啡店。在一桌火腿煎鸡蛋的上方,是一脸不耐烦的女少校,军装笔挺,头发梳的水滑,亮得像星夜里的镜子。
  “真难得,空军第一号懒虫这么早就出门了?”
  “昨天卡拉ok唱了个通宵,还没回去呢。”
  “……像你这么胡闹的人,军队里找不到第二个。”
  “少废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月树暗自摇头,如果不是知道这丫头的习性,非被她气爆炸不可。他问:“那天扔糖衣的事,你知道吧。”
  梵沙开了一罐牛奶倒进杯子,嘴里念咒般咕哝:“混蛋的黑店,卖出来的东西越来越水了。”
  “那个挂名将军是不是真的扔了个糖衣啊,梵沙?”
  “这哪算牛奶啊,哪天非砸了这里不可。”
  “问你话哪!”
  “你说说,有你这么早打电话来八卦的吗?”
  月树哑口无言。看来在这一年里,梵沙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已练得炉火纯青。不知是因为被过早的电话惹火了,还是因为原先就准备守口如瓶,总之只要她不想说,就休想问出任何事情来。
  月树苦笑一声,在屏幕变成了雪花之后,挂上了电话。
  
  隔着玻璃窗,梵沙漫不经心地斜睨着对面的情报处。周围,是一队手下在东奔西走,让火腿鸡蛋牛奶长了腿般走上她的餐桌。当一队之长的好处就在于,再也不用准备早餐,还可以随心所欲地拉出去训练。
  其实刚训练完就吃东西并不好,不过梵沙的确饿了,队员也都饿了。早上4点就出去飞行训练一直到7点,再进城来打牙祭,如果不是早已习以为常,知道梵沙喜欢这样心血来潮的话,中队里又有多少人能撑得住呢。外人只知道夜莺中队和梵沙的懒惰,连老同学都会对她一句随口玩笑信以为真,却忘了没见过不等于没有,夜莺中队只是不像别的中队训练时那样喜欢张扬罢了,而她梵沙,生命中的三大要素就是唱歌、电视和飞行。
  似乎这一天注定不会太平,打发走月树的电话后,梵沙还没来得及享用早餐,西门就揪着一个少年走到她面前。
  “报告队长!这小鬼在外面鬼鬼祟祟,我过去一看,原来在偷拍!”
  一张光纤报纸扔在桌上,平滑的纸面当中嵌着一个纽扣大的镜头。
  梵沙没说话。喝了半杯牛奶,再吃了三片火腿之后,她朝少年眯起了眼睛。
  “想拍什么?”
  “新买的照相机,试镜头!”
  “你是什么人?”
  “摄影系学生!”
  “谁派你来的?”
  “系里的老师!”
  梵沙歪了歪嘴:“不用问了,是浴盟的人,回起话来就那么三句。相机扣下了,西门,轰他出去。”
  看着少年被推搡出店门,梵沙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哪个时代都有无聊的人,这种只是小儿科,没什么可说的,唯一需要提防的,是某些成精的变态。
  街对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莎姬,正从情报处走出来,站在门口。看她的样子,虽然军装整齐,美貌依然,但眼圈发黑,面色苍白,似乎刚熬了夜。梵沙本想出去招呼她,不过她的神情引起了梵沙的警觉。那是一种茫然、迷惑的表情,在梵沙的记忆中,从没在莎姬的脸上出现过。
  莎姬在想什么,梵沙无从知晓,不过十有八九和那个恶心外星人有关。军队里现在传言满天飞,最先俘虏它的地平线中队传出话来,说从驾驶舱外就能看见俘虏那长满褶子的银灰色金属状皮肤,这让无数对外星人心生憧憬的女军人都大失所望。然而外星人的真实模样,现在只有情报处看得到,莎姬就是接触真相的人之一。
  外星人究竟什么样?梵沙发现自己对这个问题也很有兴趣。看惯了三次宇宙大战里美丽英俊的外星人,如果这次是个皮囊怪物,倒是更有意思的事。那么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去找莎姬,不过显然深藏不露的她是不会漏出什么的。
  梵沙这么想着,一边抿着牛奶,一边观察莎姬的动向。让她更为惊讶的是莎姬在门口发呆了一阵后,又转身进去了,转身时那宛如梦游的姿态,给了梵沙不小的冲击。
  又过半个小时,中队的早饭基本完毕,梵沙放弃了等待,准备结帐离开,正在这时情报处大楼里突然传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咖啡店的玻璃和杯盘被震得叮当乱跳,店里的人们大吃一惊,纷纷起身观看。
  在街上弥漫开的烟雾中,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见,情报处的大门打开了。(by 水弓)
  
  Faria上尉独自走在克劳斯少将办公室去往他住地的路上,接下研究外星人的任务还是和玛莉.德里本中校一起到前线去救死扶伤现在成了一个困扰他的大问题。他是怀着一个仁心走入军营的,但这次的对外星人的秘密研究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To be or not to be ? Faria举棋不定。忽然从情报处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滚滚的浓烟从情报处所在的街区冒了起来。一定是出什么事了,Faria想,那个新俘虏来的外星人就被关在情报处。他不顾一切的向情报处跑去。
  到了情报处,Faria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整个一栋大楼像被洗劫一样,一片狼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来晚了。好戏刚刚结束。”街对面的咖啡馆门口,梵沙带着她一贯特有的满不在乎的神情说,手中还握着咖啡杯,“那个外星人逃了。”
  “莎姬指挥官不会坐视他逃走的,我不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Faria冲过街道,来到梵沙身前,质问道。
  “莎姬有些不大对头。”梵沙轻描淡写的说,“刚才她从情报处大门出来就自己跑掉了。”
  Faria气愤的看了看梵沙:“哪边?”
  梵沙向东边努了努嘴。
  Faria顾不上再和这个出了名不负责任的飞行员道个别,追了上去。
  梵沙把咖啡渣轻轻泼在路边的自动回收净化筒中,喃喃自语道:“莎姬,我知道,你能挺住。”
  Faria一路追过去并没看见一丝外星人的影子,连莎姬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真见鬼,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还嫌不够多吗?”他小声嘟囔着,心中暗骂见鬼的情报处。忽然眼前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一团耀眼的蓝光,晃得Faria睁不开眼。开什么玩笑,这里是阿拉斯加最大的荒原啊,而且这根本不是极光该出现的时候。忽然间Faria感到心脏像被电击了一样猛一收缩,意识不再属于自己。
  难道外星人已经登陆地球,并在这里建立秘密基地了吗?(by fai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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