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军系列·新世界
(7) 前哨
    

  2032年,维塔莱行星 68号基地
  科林斯把头盔放在腿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望着眼前几个座位,对他进行调查的人还没到,那些椅子现在暂时还空着。呆在营地里接受询问调查和呆在阵地上值勤现在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前者意味着他要应付那些听上去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题,接受调查时的表现则要被一一记录下来,放进个人档案里,而他本人则根本不知道那些文件里会对他有什么评价------和别的记录不一样,接受调查者一辈子无权看这些文件,只有在调查结束后,会让受调查者简单的看一下谈话情况的记录,然后签字确认。因此,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一个小时就显得象一个月那么漫长。而值勤自然也不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与在远征军卷入作战的每一个星球一样,科林斯现在呆的地方同样是前线,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和因维德人交火,而和其他许多星球不一样的是,在这里,敌人不仅是因维德人。
  身子下面的椅子发出了轻微的咯咯声,科林斯知道,一定是这倒霉椅子的什么地方开始被压坏了,那把椅子很轻巧,看上去也很结实,但对一个穿着全套作战装甲的人来说,就不一定这么回事了。他是被临时叫来接受询问的,在他之前,这个基地里的人有不少已经受到了这种事先没有预告的询问调查,在值勤的时候,在正要睡觉的时候,在吃饭的时候,总之毫无准备。很多人刚刚执行完任务回来后接到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去接受询问,谢天谢地,他们没在队伍出发上前线前这么突然袭击一下。
  科林斯同样如此,十几分钟前,他所在的连刚刚结束了一次巡逻任务------从基地出发,沿着河谷两侧的高地逆流而上,直到那条河与另外一条河的交汇点,搜索敌人可能留下的各种爆炸物和传感器,随时发现随时摧毁,发现多少,摧毁多少。在那两天里,不时能听到巨大的爆炸声,爆炸激起的烟尘随着风飘向大海,听说有跟随部队采访的记者把这景象拍了下来,还拿了什么奖。但这和与现场的人没什么关系,对他们来说这完全是一次玩命的任务,命令要求他们一寸接一寸的搜索整个河谷,他们也真的是一步一步这样做的。从位于河口的基地向内陆推进。执行任务时,整个连所有人神经都高度紧张,要清理区域的首尾两段被封锁住,侦察摩托在上空来回巡逻,和到了这里后大多时候一样,战斗机都被调到战斗更加激烈的地方去了,空中没有战斗机掩护,只有他们这一百来人在这片几乎荒无人迹的地方执行任务。其余大部分侦察摩托跟在装了探测器的摩托后面盘旋在河谷的上空,只要信号响起,耀眼的火光随即就射向河谷两岸的山坡,更多的时候探测器对森林深处的那些爆炸装置也无能为力,这时就只好派人下到森林中去,用手持探测器一点一点的找,这是最危险的时候,所有人都要时刻提防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的当地武装,最惨烈的战斗往往就在这时发生,克林斯已经听说了不少其他部队在执行类似任务时损失惨重的故事,不过谢天谢地,他呆的连到现在还没遇上这样的事情,甚至连一个当地人都没见过。其余执行警戒任务的人在他们的摩托上看着一片又一片炸出的碎石流沿着山坡滚进河里,激起巨大的水花。很少有人此时还有兴致停留在河面上------有人曾经这么做过,结果因为他离河面太近,险些被水花击中,掉进河里。尽管摩托有个全封闭的座舱,不会被弄的浑身湿透,但还是没人愿意冒险,尽管这玩意的使用手册上甚至列明侦察摩托可以短暂的潜水。所有人的手指都停留在操纵杆的武器控制钮上,长期的行伍生活总会或到或少的让人形成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习惯,在地球时,他们这么做,在解放泰洛时,他们还是这么做,在这里,他们依然如此。
  凭心而论,如果没有战争,这里的景色倒是很对科林斯的胃口,寒冷而多雨,总是阴云密布,遍布高地与湖泊河流,奔腾的河流在大地上深深的切出了河谷,除去不多的文明痕迹-----城市,道路,被开垦过的土地之外,到处都是森林,几乎从高山一直延伸到河谷的底部,两岸长满了他叫不出名字的高大树木,河面宽阔,水流平缓,多数河流深不见底,偶然能看到几处沙洲浅滩,那里的水倒是清澈见底,加上总是笼罩在河面上的薄雾。这一切都让科林斯联想起在泰洛他驻扎的那个基地,同样纬度很高,景色几乎别无二致,当他刚刚被派到这个星球作战时,甚至因为这个而暗自窃喜了一下。
  对他们来说,被派到哪个行星几乎没有区别-------泰洛、远征军在太阳系的基地、空间站除外,在这几个地方他们不用打仗,尽管最近这个名单里被加进了几个新的星球,远征军已经完全控制了那里,把那里变成了地球联合政府的新领土,但对大多数人而言,这对他们影响基本不大,自从加入远征军,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两件------为自己,同时也是为远征军作战;帮助远征军的盟友作战。唯一不同的是,在这里他们遇到了新的敌人,在来这里之前,科林斯只知道敌人是因维德人,那些不成人形,把自己包裹在装甲里的虫子,与人类看上去毫无相同之处,而且似乎个个都嗜杀成性,简直就是些天生的靶子,向他们射击不会带来丝毫的歉疚感,而在这里,他第一次遇到了和因维德人站在一起的人,虽然没见过这些同样头带面具,身穿盔甲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但大家都清楚那是和因维德人完全不同的种族,同样是两足行走,同样有着自己的文明,还使用着和因维德人不同的武器,如果说因维德人是依仗自己人数和武力上优势,铺天盖地的向远征军发动进攻的话,这些当地人则是神出鬼没,很多只有十几个人哨站在一夜间被端掉,远征军刚到这里时建立的几条运输线也完全不能保证畅通,在那些远征军已经进驻的城镇,一到夜间就会响起密集的枪声,爆炸声响彻夜空。远征军每夺取一个从前机器人统治者留下的基地后,都不得不在四周派驻更多的部队,而重建这些基地又必须保持物资能从设在港口的那几个生产基地运过来,当地人似乎也发现这一点,几个月来,沿河逆流而上的运输船队频繁的受到爆炸的困绕,精心布置下的爆炸装置产生的碎石卡住河道,大量的船只滞留在那里,然后当地武装蜂拥出现,开着因维德人提供给他们的攻击机把那些船打沉,一场战斗过后,河道里满是横七竖八的破损船只。因此,远征军不得不派出部队提前清除掉那些事先安放好的爆炸物,清理走那些给对手通风报信的传感器。开始只有宪兵被派出执行这项任务,他们受的训练更多,装备也更好,后来则调去了更多的步兵,在这河谷里,装甲兵完全施展不开,到了现在,连战斗机部队也卷了进来------如果还能从别的地方抽调出战斗机执行这项任务的话。
  调查组的人似乎还没有来的意思,他伸了个懒腰,检查了一下放在身边的爆能枪,昨天刚刚调试过,光束发生器也换成了新的,电池也是一样。他把目光转向了自己身上这套作战装甲,同样是来这里前领到的崭新装备,和他那辆摩托一样,刚刚从生产线上下来,就直接发到他们手里,然后这些武装到牙齿的人们就从登陆舰里一拥而出,卷到这里的战斗中来。
  对象他一样的每一个步兵而言,没有比手里的步枪,身穿的作战装甲,以及一同战斗的人更值得信赖的了,他们,还有她们,如果没有这三样,几乎不可能从每一场战斗里活下来。科林斯想起了这段时间他在的那个连的减员,从两个月前投入战斗到现在,已经有几乎两个班的人因为受伤被后送,他在的那个排的排长被调到其他部队去接替指挥,而那些直接和因维德人-------还有当地人作战的部队损失就更多,一个在装甲兵部队服役的朋友曾经告诉过他,有些部队损失了三分之二,只能从前线上撤下来等待补充,或者干脆被撤回去休整。这个基地里同样驻扎着这样的部队,步兵,工兵,装甲兵,后勤保障部队,战斗机部队,一应俱全,甚至在两个星期前还有一支天顶星部队也从前线撤了下来,当然是经过了微缩的那些,整个连只剩下了三十来人,他们的战斗囊满是伤痕,维修人员这几天在抓紧时间抢修那些战斗囊,而其中不少天顶星人这几天陆续搭乘巡洋舰去了别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几个人继续留在这里。科林斯现在呆的屋子就紧挨着他们的营区。透过窗户向外望去,两台战斗囊在日落时分的阳光里闪着金光。
  身后的密封门滑开了,从外面走进三个人,和他一样,这些人也都穿着全套作战装甲,挎着爆能枪,装甲的表面也是脏兮兮的,看的出,这些人同样刚刚从野外回来。那三个人摘下头盔,把枪放在脚边,坐进科林斯正对着的那几个位置,调查开始了。
  两男一女,坐在中间的那个人是军官,和所有远征军军人穿的作战装甲一样,他胸甲的左侧也喷涂着自己的军衔,是个二十多岁的健壮少尉,一头褐色头发,脖子粗的让人联想起公牛。一个金发的女中士坐在他左边,整个讯问过程中,她一声不响的做着记录。和少尉一起对科林斯进行询问的是个高个下士,两个人的头发都剃的很短,下士的眉骨上还有一道不长的,浅浅的伤痕。整个询问过程很平和,少尉和下士轮流对科林斯提着各种问题,听不出有什么玄机,在场的几个人都很放松,到了后来科林斯甚至翘着腿回答问题,外面天开始渐 渐的黑了,星星挂在黑蓝色的天幕上,风声偶尔从外面传进来,再过一个多月,这里就要开始下雪了。
  “科林斯上士,刚才你提到这次巡逻,在这里经常执行类似任务吗?”那个下士一手握着水杯,一只手摸着桌子问到。
  “ 我来这里两个月了,除去日常不多的几次基地警戒任务,其他时候都在执行这种巡逻任务,你们叫它。。。”科林斯停顿了一下,突然忘了该怎么称呼这种任务。
  “远程清除性巡逻”少尉插了一句,刚才他一直在疲倦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对,远程清除性巡逻。”科林斯接过了少尉的话,“兵力一直很紧张,按条例的要求,执行这种任务的时候,应该是以营为单位,有战斗机和装甲兵全程伴随掩护,可现在,每次只能派出一个连,没有装甲兵,也没有战斗机,只能在遭到攻击的时候呼叫他们。说真的,一个连的兵力在这里执行这种任务真是不够,非常不够。”科林斯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左腿,一边说着。少尉和下士看着他,没有插话。
  “我们是在河谷里执行任务,这里和泰洛不一样,河谷要深的多,也更陡,两边的山坡差不多有60来度,在泰洛,有40多度就已经是很少见的了。只有沿着河两边有很窄的平地,这次巡逻的那地方算是最宽的,但也超不过10米,两边就全是森林,茂盛的吓人,在中午阳光都很难照进去,况且这里几乎没什么晴天。很多敌人布置的爆炸装置就放在森林里。”
  “我们的传感器呢?”少尉问到。
  “传感器传来的东西很少,但好歹还可靠。问题是我们的传感器经常被破坏,每次空投,恩,差不多两个礼拜后,就只有三分之一能用了。这些传感器在布放后能自动扫描周围的环境,然后自己选合适的地方伪装起来,每移动一次,就会给我们发来新的方位坐标。”
  “这里用的传感器有自毁功能吗?”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女中士问到。
  “没有,这些的保密等级很低。没有必要加自毁功能。我们开始以为是正常损坏,但后来巡逻的时候发现,有人在林中开出了一片空地,空地的中间堆的全是被砸碎的传感器。”
  “因维德人出于什么动机要这么做?”下士问到。
  “不是因维德人,这些虫子从来就是摧毁了事。在这里,在泰洛,还有在随便别的什么地方,都一样。”科林斯顿了顿,喝了口水,继续讲下去“是当地人干的,那些传感器的碎片被堆成特定的形状,应该是个什么符号,因维德人也没这个艺术天分。还有,我们每次执行巡逻任务,和当地人交火时,也经常能在岩壁上见到这个图案,甚至,,他们袭击我们的巡逻队前,会施放一个巨大的全息图象,也是这个符号。”
  “说到巡逻,你们有本地向导吗?”少尉望着科林斯。
  “向导?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向导,我们就没见过一个友好的,不对我们开火的当地人,我们进入每一个城市时,遇到的是因维德人和当地人联军,每到夜里,所有有远征军的地方都会受到袭击,打上一整夜,在天亮前撤走,我们的基地,港口,每天都要受到这样的袭击,更别说我们护航的那些运输船队。”
  “用因维德人武器?”还是少尉问到。
  “他们自己的,比我们要落后。步兵武器和我们在全球内战前用的那些水平差不多。不过,攻击机和侦察机他们还是用因维德人那些螃蟹壳。”
  科林斯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把他的声音彻底压了下去,接着窗外闪过了一道又一道的亮光,整个基地警报声四起,从远处传来了密集的扫射声。
  “快!,快从这里出去!他们来了!”科林斯戴上头盔冲了出去,那三个人也抓起了枪,跟在他身后跑向外面。
  头盔的通讯耳机里传来一片嘶拉声,突然,科林斯听到了连长的声音,“别急着赶回来,就留在你呆的地方,和那里的人一起打。。。。”科林斯只来的及回答一句收到,连长近乎怒吼的声音就被枪声和爆炸声淹没了。尽管通信耳机能自动过掉杂音,但他还是得尽可能的扯着嗓门和那三个人通话,
  “这就是他们每天晚上的袭击!记住,用自动步枪的是他们的人,用爆能枪的是自己人,听到枪声,就是他们进攻了!”话音还没落,他听到少尉喊到“有几个人也朝这边过来了!”透过头盔里夜视仪,四个人看到有几个人正向他们这边跑过来。顾不得太多考虑,科林斯对着送话器大喊“去左边那道防空壕,快!”四个人向防空壕跑去,那几个人也改变了方向,和他们跑向同一个地方。
  现在,防空壕里一共有7个人,科林斯,调查他的那三个人,还有和他们一同来这里暂避的三个人。短暂的平静后,一个镇定的声音在通话频道里向起,是个女人的声音,“都报一下自己的军衔,我是上尉,” 所有人报完军衔后,又是这个声音响了起来“那好,现在由我指挥,由少尉接替我,其他人按军衔高低接管指挥权,清楚了吗?”没有人反对。
  “谁熟悉这个基地的情况?”那个声音急促的问到。
  “我,现在咱们不能在这个防空壕里呆着,这里向北20米的地方有片高地,那里有个警戒哨,刚才来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应该没事,不过里面一般没有人。但有武器。”科林斯回答到。
  “所有人听着,上士带路,中士掩护他,少尉和其他人跟在上士的后面,我和二等兵断后,一,二,三,冲!”。话音一落,7个人就都跳出了防空壕,低着身子向高地冲去,就在他们冲去十几秒后,一发不知道从那里打过来的炮弹就准确的击中了那条防空壕,大片的瓦砾碎着烟尘腾起。曳光弹象飞蝗一样从他们的头上掠过,身边不时的响起爆炸,一发又一发的照明弹从远处升起,把夜空照亮,密集的枪声越来越近,还好,似乎基地外围的火力点挡住了进攻者,如果这时候这些家伙冲进来,和他们7个遭遇,那他们无论如何挡不住,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从作战装甲的弹药袋里掏出了榴弹,塞进爆能枪下的榴弹发射器里,“砰砰”,几发榴弹向着基地围墙外飞了过去,不管能击中几个,反正打死的肯定不是自己人。
  警戒哨设在一个小高地上,因为远处还有基地围墙外的其他火力点,平时只有一个人值班,当7个人冲进堡垒的时候,那个二等兵正在狠狠的向墙外射击,看到这几个冲进来的人,他似乎有点如释重伏,还没等他开口,上尉就先向他发问了
  “这个哨所有几个火力点?”
  “两个,这是一个,四米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有通道连着,弹药和其他物资就在里面。”那个二等兵指着一扇门。
  少尉转向大家,“现在分成两个组,我,二等兵(她指了指刚才和她在一起那个人),你(她指了指和她在一起的另外一个人),还有下士(她指着科林斯)一组,少尉,你们三个,还有他(她指着哨所里的那个二等兵)另一组。我们在左边这个火力点,你们在右边那个,出发!” 。少尉一行人点了点头,打开门,向另一个火力点跑去。
  这时照明弹几乎把基地的上空照的亮如白昼,不用夜视仪也能看见那些袭击者向着基地冲过来,三个人排成一横列,手里的步枪不停的向外吐着火舌,战斗机还没来的及赶到,这些人手里家伙就全冲着基地外围的那些火力点招呼了起来,战斗的叫喊声从他们的头盔耳机里,他们身边的电台里不断的传来,不多一会,墙外的那些火力点就被团团围了起来,接着就是一声巨响,一声强似一声的由远而进传来,开始,他们在火力点里还能不断的击倒冲到围墙下的那些家伙,到了后来,当爆能武器的光束打在他们身上后,这些家伙不但不倒在地上,反而似乎是站了起来,这让他们大为惊诧,仔细看后才发现,是接连不断的爆炸气浪把这些家伙的尸体冲的抬了起来。科林斯听见少尉在拼命的呼叫支援,那些家伙已经冲到了围墙十几米远的地方。。。。。。
  这时,科林斯觉的自己能听见一切声音,爆炸时,枪声,从耳机和电台里传来的喊声,还有爆能枪打在人身上时发出的特有声响,不说他也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双眼通红,面孔扭曲,但他根本顾不得多想,只是忙着把一个又一个进攻者击倒,围墙外已经是尸横篇野,一团混乱。他透过身后的窗户向外看时,正好看见几十辆侦察摩托向他们这边赶过来。突然,一声巨大爆炸声让一切似乎都暂时停止了。
  在头两秒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血从鼻子冒了出来,溅在头盔的面罩上,耳朵翁翁做响,浑身关节发疼,强撑着身体爬了起来,目光转向窗外的一刹那,他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墙外的进攻者蜂拥的向一个方向冲去,就向是春天山里刚刚化冻的河水,裹胁着大量冰块不顾一切的向下游喷涌而去,就像是雪崩,就像是一场巨大的泥石流,所经之处一切都变成了它们的一员,变成了一股不可遏止的可怕的力量,所有人手中武器都在向着同一个方向开火,丝毫不顾及是不是会伤到同伙,所有人都在喊着,照明弹从他们的身后不断腾起,一发接着一发,把夜空照成一片刺目的白色,火力点里的所有人都看见这些人的脸上那种扭曲,亢奋,而又虔诚无比的表情,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人群里爆发出了粗噶的呼声,由远至近,由小到大,起初还象是放声吟唱着什么,到了后来只听见一片只有几个音节的咆哮,人群随着这阵咆哮有节奏的起伏着,所有人都坚定的向着一个方向冲去。。。。。。 哨所里的所有人顿时清醒了过来,更猛烈的的火舌喷涌而出,有些人倒下了,他们的同伙把他们抬起来,继续疯狂的向着那个方向------基地围墙被炸出的那个破口冲去,粗嘎,让一切神智清醒者都觉的毛骨悚然的咆哮声如同滚雷一样隆隆传来,每个人都摘去了面具,似乎所有人都在尽情的祈祷着,尽情的杀戮着。
  这道灰色洪流突然停住了,一道道光柱射向他们,前面的几排被打的措不及防,就象是秋天倒伏在地方的麦捆那样倒了下去,倒了下去。他们身后的人毫不迟疑的踏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向前狂奔,所有人手里的家伙都冲着天空射击,不仅是冲着侦察摩托开火,更像是在庆祝自己的又一次胜利,以活人姓名作为祭品,献给他们神明的胜利。侦察摩托和步兵不断的,顽强的阻击着这些家伙,但随着时间的推延,当初那片灰色的洪流不仅变的更加粗大,而且还在渐渐的向四周蔓延开来。。。。。。。
  科林斯的耳朵翁翁响着,这时他听见了那个女上尉的声音,“附近有重武器吗?有吗?”
  他一下回过了神,扯着嗓子大声喊着:“有,是给微缩后天顶星人制造的战斗囊。就在高地下面的掩体里!”
  “快,快带我去!战斗囊,太好了!”她的声音同样尖利而亢奋。“少尉,我和上士去开战斗囊,派个人掩护我们,这个火力点现在归你指挥!”
  迎着满天的爆炸声和飞蝗般到处飞舞的流弹,三个人从哨所里狂奔而出,科林斯和那个刚才询问他的下士一前一后的掩护着上尉向掩体冲去,周围有零星的几个进攻者正在无差别的向一切射击着,燃料罐,车辆,掩体,房屋,一切都是他们的靶子,当他们在照明弹的帮助下突然看见这三个人时,同时发出了兴奋的呼喊,密集的弹雨随即向他们袭来,这些子弹对作战装甲毫无杀伤力,只是被弹开,有些还反弹在了那些过于兴奋,冲的过近的家伙身上,马上就把他们送上了西天,三个人担心的是别的事情,科林斯突然看见前面一个家伙被上尉的爆能枪击中,周围的几个同伙抗起什么正在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其中一个边跑还边向一个方向比画着什么 -------那是掩体的方向,他毫不迟疑的转个身,夜视仪把那几个家伙的身型反射的清清楚楚,几个短点射过后,那几个家伙就象射击训练时的靶子一样无声的倒在了地上,至于他们手里的那具家伙,也被打成了几块看不出原样的金属。
  终于冲进了掩体,科林斯和下士分别把住大门两侧,交叉火力把冲上来进攻者一一送上了西天,还没等他俩看清楚,战斗囊就飞一样的冲出了掩体。
  
  
  科林斯后来始终那天后半夜的一切,战斗囊,战斗机在他们头上盘旋,把死亡送给敌人,装甲兵无情的在收拾着那些亢奋到极点的家伙,侦察摩托风一样在进攻者的头上掠过,但他记的最清楚的,还是那台战斗囊刚刚冲出掩体时的景象,它快速而坚定的冲向那道洪流,上面的武器一起开火,刹时间,进攻者的枪声突然停止了,然后更猛烈的响了起来,迎接他们的是更加猛烈的爆炸声,这是那台战斗囊对他们坚定而无声的回答,唯一的回答。
  当朝阳升起的时候,科林斯发现基地里简直是尸横偏野,进攻者刚刚被驱逐出去,部队在追击他们,没人顾的上收拾战场,7个人站在那台战斗囊边上看着这一切,科林斯查看着他们身边的几具尸体,突然一个家伙猛的抓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了匕首,科林斯猛的把那人按在地上,用手枪顶着这家伙的脑袋。
  “别杀他,”上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科林斯抬起头,“哦,,,别杀他,远征军也需要抓个活口。”上尉把头转向一边,她的金发在晨曦里显的特别美丽。
  当天的晚上,科林斯把有这个女上尉签字的战斗经过证明交给连作战军官时,顺嘴问了一句“老兄,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那么熟,好象在什么地方听过。”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说我身手不错,问我是不是在南十字军里干过,我说没有,我一直在远征军里服役。”
  “她长什么样?”
  “金发,蓝眼睛,挺漂亮的。”
  “我说,斯特林中将你总听说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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