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水 弓

太空堡垒 第二部 第一卷
第四章



    鲍威尔是我的合法养子,他父母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之一,可我更担心的却是戴纳。由于她的混血血统以及长久以来遭受的痛苦,她时常在两种截然不同的行为模式中摇摆不定——坚决的军人天性和天生的反独裁主义。
    而且,我们也没人能真正知道,当她还是个婴儿时,那个朗博士——而后是赞博士——对她做的那些实验到底是些什么实验。我们都怀疑那和史前能量有关,正是这些实验激活了她体内的那一部分异星天性。
    但赞肯定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那天当我从他那里把小戴纳接出来时,我是多么想亲手杀了他。如果他的所作所为让戴纳以后有什么意外的话,那么他所害怕的就一定会变成事实。
    摘自罗尔夫·爱默生少将的私人日记


    正如大多数南十字军营房一样,这里很宽敞。天顶星人那次毁灭性攻击,使地球再也无须为曾经头痛过的人口问题而担忧了。
    这是一幢巨大体量的建筑,外形类似平地矗起的圆锥台,被烟熏黑的蓝玻璃和隐约泛光的蓝瓦片,支撑起整个微蓝色调的合金结构。整座建筑的风格是怀旧的装饰艺术风格。即使它被用来当作营房,对于这么少的人数来说它也是极为宽大的,位于地上部分的是一些设备仓库、维修场地、军械库、厨房、餐厅和盥洗室等等设施。从某方面来说,它就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小世界。
    建筑物正立面顶端是一个巨大的山花,那是阿尔法战术装甲部队的徽标,在那之下则是小队的番号:15。
    山花的构图极为浮夸,近似洛可可的风格,上面绘着狮子、麒麟、王冠、狮鹫兽、星辰、盾牌等等花饰。其中一个母题一定要走近了看才能看清那原来应当是两把交叉的弯刀——而现在粗看上去却更像一对野兔的耳朵。15小队拥有辉煌显赫的过去,但同时他们也因为喜欢招惹是非而臭名昭著。关于这徽标中野兔耳朵的来源有着上百种不同说法,不过恐怕其中没有一个是真的。
    小队准备室中,异乎寻常的嬉笑仍在进行。四周的空气里飘荡着庆贺的分子。曾经让戴纳的毕业庆典泡汤的警报又一次响起,带来了外太空遭受攻击的消息,使ATAC 不得不结束了他们的和平时代。
    戴纳和鲍威尔在15小队已经呆了一星期,正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前所未有的挑战。不过,至少不会再被安排去做那些愚蠢无聊的值日了。15小队早已做好出击的准备,并奉命待战,留驻在营房里等候更多命令。
    从平民角度来看,这就有点像碰运气一样。这些15小队的骑士们不是在打瞌睡看书,就是在互相吹捧或者看电视。鲍威尔无所事事地坐在一架陈旧的立式钢琴前,这钢琴是十年前被别人当垃圾扔给15小队的。他细心地给它调准了音,现在正在那里闭目弹琴。身上的甲胄和护肘上都是15小队的徽标。
    在他身旁,路易·尼可斯漫不经心地听着琴声,一边拆开一把激光手枪,把零件擦亮然后重新组装起来。他更偏爱完全由人工合成的自感应音乐,带模拟感官刺激的那种。这位身材瘦长的下士是一个性格孤僻的技术天才,喜欢笨手笨脚地拆装军械,无休止地沉溺在新玩意中。
    不过他认为,鲍威尔的音乐对于原始艺术来说也不算太坏。经过这一星期的共处,15小队的人都很喜欢鲍威尔。但就和路易本人差不多,鲍威尔也是个行为古怪的人。路易总是戴着一副又大又黑的方形眼镜,他一直透过这副眼镜来观察世界——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眼睛,就算在浴室里也不例外。路易认定鲍威尔是一个难以适应环境的人,而且,他觉得戴纳很大程度上也是同一类人。所以他对这两位15小队的新兵很有好感。
    其他人也都接受了他们俩。不过大家对戴纳有点冷淡。由于原先的代理指挥官在演习中受伤进了医院,所以戴纳已经被指派为15小队的新指挥官。自从军校毕业开始服役以来她的表现再普通不过,但是——她可是15小队的第一位女性,也是ATAC的首批女性军官之一。
    两名士兵正在棋盘上消磨时光。
    “你有没听说最新消息?”小个的那个随口问道,“我们的指挥官这次要在禁闭室里呆上一阵啰!”
    对面那个强壮的对手耸了耸肩,仍紧盯着棋盘苦苦思考棋局:“那可太糟了——像他这么个花花公子。”
    “上头恐怕不会放过他了。”先前那个说。
    另一个人插嘴进来:“肖恩打错算盘啦,不然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办,怎么能去招惹一个上校的女儿嘛。”
    这倒是真的。尤其是那个女儿自己本身就是一名上尉。不过这件事又有其它谣传。据说肖恩的追求一开始是很讨女方喜欢的,直到有一天,ATAC的值日军官在巡逻时发现一名应该是当值的工作人员正在大量越权使用军队设备。而几乎就在同时,那名上校的女儿开始呼救。
    这是一场简短的军事审判。在整个审判过程中,肖恩·菲力普少尉一直面带微笑。接下来的禁闭生活他也过得有滋有味,那些崇拜他的女性们源源不断地寄来了慰问信件和包裹。
    仍津津乐道于自己话题的安吉洛·丹特中士,嗤之以鼻道:“哈,她不过就是一个傲慢的、自以为是的黄毛丫头嘛!”他在肖恩手下呆了很长时间,因此对于肖恩的职位被别人取代而感到愤愤不平。他说得太起劲了,以至于没发觉娱乐室的门已悄然洞开,那个取代者此刻就站在门口。
    “怎么,安吉洛,你可真会说话呀。”一个活泼的女声忽然响起,带着几分讥讽的色彩。众人全都吓了一跳,立即回过头去。只见戴纳正以迷人的姿势站在大门口,战斗服上的晋升星标已经变成了少尉的横杠——既然肖恩将会在禁闭室里过上一阵子,那么她就从临时代理队长晋升为正式队长了。
    鲍威尔从钢琴旁站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微笑:“祝贺你,斯特泠少尉。”他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就像他不喜欢军队一样发自内心。
    没有人会想到要立正,在肖恩的带领下15小队一直懒散随便。不过这时戴纳的姿势却在屋里激起一阵口哨和低语声。伊万下士从吧台前站起身,递过来一大杯咖啡:
    “干杯!为阿尔法战术装甲部队最可爱的少尉!”他拖长了音说道。
    众人都随声附和。戴纳故意扭着腰走向安吉洛·丹特:“怎么了,安吉洛?你觉得我还不够强硬是吗?”她的唇角掀出一个慵懒的微笑,与此同时她忽然飞起一脚踢中安吉洛的大腿。
    安吉洛被踢个正着,但他只强忍着哼了一声。他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一直以强悍和耐打击而闻名。15小队其他成员爆发出一阵大笑,尖利的嘘声此起彼伏,大肆嘲笑安吉洛竟然如此松懈。戴纳则对此置若罔闻。安吉洛后退一步,一边揉着痛处,一边朝她怒吼,不过他内心里倒是忽然对这个往日一直被他称为“军校生小姐”的姑娘开始重新评价了。
    戴纳越过他走向窗台,猛一转身,亮开嗓门打断了一屋子的叫嚣口哨:
    “整队!立刻整队!”
    一瞬间的疑惑过后,队员们乱哄哄地排队立正,转眼间刀切般整齐的两排队伍出现在她面前。安吉洛听见有人在低声嘀咕:“现在她又想证明什么了?”
    戴纳反背双手,把他们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一片寂静中她等了几秒钟,然后开口说道:“你们知道,我对这个问题已经考虑了很久。现在我认为,我们小队很沉闷。是有点小聪明,不过还是很沉闷。”
    她沿着前排来回踱步,打量着自己的新部下:“不过,我相信你们还是有药可救的。那么,现在准备出发!”
    她走向站在前排排尾的安吉洛。对方正冲她怒目而视。
    “你有什么意见,安吉洛?”
    他紧绷着嘴,说:“可能是我错了,不过这星期我们不是应该去值勤的吗?”
    值勤小队是警戒编队的一种,他们的任务是随时紧急出动去解决基地或别处发生的任何麻烦。事实上,他们必须时刻备战,一有通报就得立刻出动,这就意味着他们全部人员都不得不经常留守在营房或者营房附近。
    但戴纳轻蔑地瞥了一眼安吉洛:“这件事和我们现在的训练有什么关系吗?”
    看来硬顶是不行的了,只能做一些让步。
    “好吧好吧,可我们并没有团部的出发许可证哦。”
    戴纳忽然翕了翕鼻子,眯起了眼睛。如果说她的性格里有一半是风趣温和的人类秉性,那么另一半就是火爆好斗的天顶星女斗士。
    “丹特中士,如果你想要被降级,那你就继续对着干吧!因为在这儿,我是指挥官!你得听我的!”
    向来不苟言笑的安吉洛此时竟然出人意料地咧出一个微笑:“随你便吧,少尉。”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给小孩子足够的绳索,然后再不动声色地怂恿她。
    戴纳的牙齿咬得格格响。已经集合起来的队员们在一旁冷眼旁观,都吃不准她是不是快要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中士,没准我该把你送到牧师那儿去。或者,你是不愿意服从一个女人的命令?”
    这话刺中了安吉洛。他是一个有点老派的男人,也喜欢别人这样认为,但他绝不愿被看作是一个歧视女性的人。他深吸一口气,说:“完全不是那样的,少尉。不过,现在自由号和月球基地刚闹出那么大乱子,万一我们不在的时候又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他刻意做出一个谦逊的微笑。
    戴纳勃然大怒。这个丹特显然认为她根本不配作指挥官,不配代替原先那个放荡不羁的肖恩·菲力普。因此15小队只会尊敬那种野性难驯胆大包天的军官?那么她会让他们看见的。让他们看看,戴纳·斯特泠完全有能力领导他们!
    “既然这样,中士,”她冷笑道,“那你就呆在这儿玩你的手指头去吧!其余的人,上车,出发!”
    她的行动就好象这只不过是一次大型郊游罢了。安吉洛心想。我只希望她别给我们大伙儿惹麻烦。
    不过当15小队一路大叫大嚷着冲向降落架时,安吉洛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降落架是一种肋骨状的梯子,就像一条垂直的传送带,向下方永不停歇地滑动着,这条类似现代消防队所用的柱子可以让他们迅速到达地下的摩托停车场。
    当到达第一层摩托停车场时,队员们轻松自如地从架上跳了下来,身后那条降落架继续向下滑行,穿过地板上一个正方形的洞,直抵下一层变形坦克的停车场。
    15小队直奔各自的摩托车。这是一种单座式地上摩托车,速度与机动性能都比较好。戴纳飞身上车,握住把手:“去G区巡逻,先生们!”
    她拉下护目镜罩住了大半张脸,发动引擎,叫道:“我们走——噢!”
    身后,摩托车手们一个个鱼贯射出,夹杂着放荡不羁的大喊大叫。
    戴纳得意地大笑起来。谁说训练不可以成为一种乐趣?


    一开始他们在整个纪念碑市内飚车兜风,吓得路上的行人四散奔逃。摩托车一路呼啸着在斜坡和路口兜圈,在车流中乱穿,在拐弯处角逐。车手们彼此吹嘘,并冲着他们的领队——戴纳大声叫好。
    她喜欢这样。她喜欢一马当先,然后听着身后的部下们冲她喝彩。
    “你们能跟得上我吗,伙计们?”她的气垫摩托下爆出一串气流,突然横空而起,疾掠过前方的栅栏,落在好几码之外的高坡上。这一次他们走错了路,闯进了逆向车流。
    不知为何,竟然没有一个人出事。摩托车在车流中敏捷地跳来跳去,无数平民的车东倒西歪,跌跌撞撞,在躲避15小队的同时还要试图避免彼此撞车。人们冲着15小队愤怒地挥拳骂娘,但这些南十字军的战士们根本不予理会。
    此时他们闯进了一条交通主干道。这条干道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直接通往纪念碑市郊的荒野。第一次宇宙大战中天顶星战舰锈迹斑斑的残骸在这片荒野中星罗棋布。17年前外星舰队万炮齐发几乎摧毁了整个地球,直到今天,这片不毛之地也还没有复原过来,荒凉的景象看上去更像是在月球上。
    “福克基地就在几英里外,”混响成一片的风声和引擎声中夹杂着戴纳的叫喊,“我们就去那儿!”
    就像鲍威尔说的那样。她嗤之以鼻地想。当队长不就这么一回事嘛!
    然后,在扑面而来的狂风中,她开始纵声大笑。


    当摩托车队一路尖啸着抵达福克基地的中队小卖部外时,玛丽·克里斯托和她的黑狮中队正在那里面休息。这群变形战斗机飞行员刚结束了一下午的飞行打靶训练。
    戴纳的气垫摩托在一片飞沙走石中迸出串串气团,嘎然止步。她跳下车,其他队员也纷纷下车,紧跟在她身后。
    巨大的福克基地在他们面前展开。这个基地距离埋葬了太空堡垒I号、II号以及凯龙旗舰拜斯戴伯号的那片人造山丘并不很远。它是战术空军、宇宙军以及战术装甲太空部队VT战队的地盘;同时又结合了实验和工业基地的职能,并且也是一个通讯连结站和地区指挥总部。
    小卖部里,一名莫霍克裔飞行员正从一面大玻璃窗后冷眼打量朝这里走过来的15小队。
    “喔——嗬!好象是一群学生出来玩嘛!”
    这时戴纳也正隔着玻璃毫不退缩地回瞪这群飞行员。
    “嗨,一只小鸽子带着一群老鹰,哦?”另一名黑狮队员附和道。
    玛丽双手叉腰,轻蔑地哼了一声:“我看,是一只鹅带着一群火鸡罢!”
    戴纳率领着15小队走进大厅。她走到玛丽·克里斯托中尉面前,立正敬礼。玛丽咳了一声:“说说你的任务吧。”
    戴纳觉察到对方表面上还挺客套。TASC和ATAC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两者所拥有的变形战斗机和变形坦克都具有某些共同的机器人技术的潜力,这就使这种矛盾有时会以两者联合执行任务而告终。但激烈辩论依然存在,人们至今为了哪种机甲更优秀,哪种机甲更全能而争论不休,为此还不止一次大动干戈。
    但这是戴纳第一次遭遇这种敌意。她选择了变形坦克是因为,她确信它们是迄今为止人类所能制造的最全面最具威力的机甲,所以她绝不会在这里忍受这些VT司机们的胡言乱语。
    她回到15小队中,懒洋洋回答道:“在一条脏兮兮的马路上开车可真是累人。你们不会是喝醉了吧,嗯,伙计们?”
    黑狮队员们差点被咖啡呛着,15小队立刻哄堂大笑。玛丽·克里斯托紧皱秀眉。
    “你从西边溜到这儿来到底想做什么,小朋友?难道你不知道作为一名队长——即使只是一堆小三轮车的队长——应该怎样表现么?”
    现在戴纳也被激怒了。
    “我的小队一直表现出色,经常受到表彰,比你们能做到的多得多!不管是训练还是模拟战斗,只要我们参加,就一定是第一!”
    玛丽轻描淡写地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话,让15小队不禁怒火冲天:“模拟战斗什么也证明不了,只有真正的战斗才能证明。”
    戴纳的忍耐力已经快到极限了。15小队和黑狮中队互相怒目而视,有些人已开始暗中摩拳擦掌。
    戴纳转身走开,扔下一句话:“我的小队绝不会在战斗中退缩,中尉!”
    她的队员们正准备跟着她离开,这时一名VT飞行员突然跳了起来。这个人名叫艾迪·蒙兹,个子矮小,形容憔悴,是个出名的捣乱鬼。他在后面叫道:“嗨!等等!要不要来杯咖啡?”
    15小队中一名身材高瘦,戴着角框眼镜的队员罗西转过身,刚来得及说一句:“谢谢不用,”满满一杯咖啡就迎面泼在他脸上。
    艾迪·蒙兹站在原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我就一直说嘛,来一杯爪哇咖啡最好不过了!”他笑得浑身颤抖,一时竟没察觉到自己也已成了目标。
    “试试这个!”鲍威尔·格兰特喊道,飞起一拳把蒙兹打得腾空飞出老远,越过桌子摔在另一边。鲍威尔并不喜欢军队,也不喜欢暴力,但有时候对方这种毫无意义的暴行很轻易就能激怒他。
    两名黑狮队员把蒙兹扶起来,其中一人咆哮道:“怎么,小孩子也想动粗啦?!”
    蒙兹擦去嘴角边的血迹。“有些人蛮厉害的嘛。”他咕哝着,随即一个虎跳纵身扑向鲍威尔。
    鲍威尔早已做好准备。当蒙兹扑过来时他一把揪住对方的军装,同时抬起一条腿蹬住对方的小腹,拖着对手向后滚倒,接着顺势撑腿,一脚踹在对方的腰上。一切就像他在军校肉搏训练班上所教的那样,那个颇有经验的对手一路狂叫着从他头顶上方飞了过去。
    鲍威尔唯一的失误是他没料到戴纳正巧站在蒙兹摔落的方位上。这个VT飞行员头重脚轻地笔直坠落下来,正好把她撞倒在地。戴纳气急败坏,冲着摔得晕头转向的蒙兹破口大骂,叫他立刻滚蛋。
    她胡乱挥舞的手碰到了一片金属,还有一条桌腿。那张桌子在蒙兹第一次摔倒时就已被撞翻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了桌腿。这时那VT飞行员用力甩了甩头,跳起来重新迎战鲍威尔。
    他这次的运气也没好多少。鲍威尔刚从军校毕业,年轻、敏捷,身形矫健。蒙兹挨了他一记左勾拳,踉踉跄跄地又把玛丽·克里斯托撞倒在长沙发上。玛丽猛打他的头,高声怒吼叫他离她远点。骚乱终于愈演愈烈。
    当桌椅在空中乱飞,拳打脚踢的人们扭成一团时,戴纳突然意识到,她给她自己,还有15小队惹来了什么样的麻烦。
    然后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茫然出神。忽然眼前浮现起一副景象,那是她的少尉军徽,正头也不回地飘然飞走了。
    不知道肖恩在禁闭室里,有没有省下点慰问品留给我呢?她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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