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羽
无忧花


  “田里唱,乡里走,无忧的小花点点头;天上云在飘,地上猫在走,今天不会记得昨天的忧;小女孩点点头,小花狗摇摇头,明天的日子往哪儿走?啦啦啦啦啦啦~~”
  伊甸的晴空有温暖的味道,伊甸的空气中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怎样甜甜的味道?清新、自然……恩?怎么变了?!
  “啊!!!!妈妈,饼糊了啦!”
  “哎呀!光!怎么搞的啊!”
  “妈妈,快抢救我的饼!!!啊!!!”
  “小心,别动!”
  “啊!好痛!”
  “真是个傻孩子,怎么能用手直接抓锅子呢?!”
  “哇~~~我的饼!!!”
  “还饼!给妈妈看看手,快点,都肿了!你这孩子,这么不小心!”
  “呜呜呜呜呜~~~~我的饼!我的饼!”
  “一块饼啊~妈妈给你做一个吧~”
  “不要!呜呜呜呜呜~~~~那是给,给妈妈的礼物啦,呜呜呜呜呜~~~~我的饼,我的饼糊了啦!!!”
  “光~~~那,妈妈和光一起做好不好?”
  “真的?!”
  “真的!妈妈和光一起做,一起做一块又大又圆的饼,一块大大的饼,上面画上爸爸、妈妈还有宝贝光~好不好~?”
  “好!喔!好棒喔!和妈妈一起做饼罗~~~~”
  小小的厨房里挤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面粉在空中飞舞,女儿和母亲变成了两个胖乎乎的雪人,春日暖阳的伊甸,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却有了总到了圣诞节的错觉,孩子天真甜甜的笑声传遍整个伊甸,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提醒着一些人心中的遗憾,安抚着一些人疼痛的伤口,如果有天使,也许他会说:魔法就在此刻降临了,请好好珍惜吧~
  女儿要上学了,妈妈为女儿整理着头发,光低头晃动着没把袜子穿上的双脚,心里轻轻哼着刚学的歌谣“田里唱,乡里走,无忧的小花点点头……”突然,女儿抬起头。
  “诶?妈妈,什么是无忧的小花啊?”
  “无忧的小花啊!那是太阳花啊~”
  “恩?太阳花???”
  “好了好了,要迟到了,快去!”
  “哦!”
  “诶?怎么没把袜子穿上呀!”
  “哈哈,我忘了~~”
  “这孩子!”
  “妈妈!我走了!”
  母亲注视着女儿小小的身影飞奔而出,女儿头上两朵小小的向日葵摇曳着,向着太阳,快乐的笑,女儿还小,还不能懂什么是无忧的小花。刹那间,母亲的眼眶充满了泪水,她多么希望女儿永远是一朵无忧的小花,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可是女儿天天都在长大,已经会为了自己仰慕的人而坚强了,像个石头堵在胸口,母亲不懂,为什么会有想哭的冲动,有可爱的女儿,有爱自己的丈夫,为什么泪水会停不下来,母亲不懂。
  早濑上校是女儿心中最仰慕的人,母亲很欣慰,因为早濑小姐是个优秀的人,母亲也希望女儿能成为很优秀的人,早濑的那句话传到了母亲耳中,“PUEDES QUEDARTE AQUI POR UNRATO?”母亲不懂为什么早濑上校要对女儿说这句话,可是母亲大学里学的是语言,所以母亲懂,只是,母亲有点嫉妒早濑小姐了,自己没有哪句话能在女儿心中被保留如此长的时间,但女儿毕竟是女儿,女儿甜甜的一句“妈妈”,母亲就可以忘记所有的不快和所有的疲倦,女儿的笑就是母亲的全世界。
  “月上月亮笑,田间田埂低,无忧的小花探出头;和风吹,树影走,冬雨绵绵落窗头……”
  “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啊!”
  “恩!我得出去一下!”
  “又出去啊~才刚回来啊~”
  “对啊,有事,别等我吃饭了!你别罗嗦,我会快点回来!”
  女儿跑走了,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香味四溢的屋子里,寂寞的味道在蔓延,是寂寞吗?母亲慢慢走回厨房多拿了几个碗,转身把饭菜轻轻的罩上,泪水滑落在碗顶,清脆的响声,安静的屋子里没有回音,是寂寞吧!女儿长大了,母亲开始感到寂寞了,女儿每天都忙,母亲不知道女儿在忙什么,也不想轻易去问,女儿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世界,可是母亲的寂寞怎么办?也许应了谁说过的“孩子慢慢张大了以后,清晰的只剩代沟”,抽屉里小小的太阳花静静的躺着,女儿早就不戴了,也许那些母女一同做饼干的日子永远不再来了,无忧的日子已经走了吗?无忧的天使已经离开女儿了吗?母亲想不起来,自己的温柔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轻易表露,想不起来最后一次女儿跟自己说心里话是在什么时候,女儿当然应该去打拼自己的世界,只是,母亲的寂寞,该怎么办?
  “妈!我决定去武拉莎美了!”
  “什么?!你要去?”
  “对!我要去!只有去那,只有在那接受训练才能成为想早濑上校那样棒的人!”
  “可是早濑小姐她已经……”
  “我知道她已经不是军人了,可是如果接受了训练,我也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妈你知道,那是我的理想……”
  母亲看着女儿整理着行装,女儿在忙,停不下来,女儿脚下的路也停不下来,女儿就要走了,走了,这间屋子就空了。母亲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女儿开始追逐自己的理想了,自己又怎能阻在中间,挡住女儿的路,女儿一走,母亲是不是会更寂寞?
  “光,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
  “这么快……带上这个吧~”
  “妈妈!我都几岁了,再带这种三四岁小女孩带的东西会让人笑的!”
  “光!来,好好听妈妈说,听说以前有朵小花,它总是低垂着头,无论谁问也不理,有一天神仙路过,他问‘小花啊,怎么老是低着头啊?’小花回答他说‘我看到了许多的忧愁,老人的孤单、爱人的离异、男人的辛苦、女人的眼泪……我已经无法再抬头去看这些痛苦……’神仙笑了‘小花啊,人都会有疾苦,都会有无奈,可是老人经历孤单总会儿孙满堂,爱人经历离异才会发现体谅的可贵,男人在辛苦之后会迎来全家人热气腾腾的米饭,女人在经历泪水之后才会展露最美的笑颜,所以小花啊,你再抬起头,去看看人们甜蜜温馨的笑脸,只有经历过忧愁之后才能无忧啊~~’小花抬起头,它真的看到了温暖的笑脸,于是从那以后,小花再也不低头,它总是抬着头,向着太阳,展露美丽的笑颜,所有的忧伤都可以被忘记,留在空气中的只有它灿烂的笑脸和甜甜的香味……”
  “这就是无忧花的传说?”
  “光”,母亲笑了:“光,那只是个很久以前的传说,是用来哄孩子不哭的……”
  “妈……”
  “光,妈妈希望你能永远无忧无虑,可是妈妈却发现这不可能……”
  “妈妈,我是不是不该……”
  “不是,光,你应该去的,去实现梦想,如果不去,你一定会后悔,理想是不等人的,是不会去在乎你后悔或是不后悔的……但是光,去了,要记得回来,妈妈会在伊甸等你回来~~”
  “妈妈……”
  女儿在母亲的怀里哭了,母亲笑了,女儿的泪水可以冲去母亲的寂寞,女儿要走了,可是女儿还会回来的,母亲相信女儿一定会回来的~
  航天器掠过伊甸的天空时,母亲花白的头发被扬起,女儿走了,笑声不在了,可是屋子里到处都有女儿的影子,到处都是和女儿在一起的回忆,头发轻轻落下,花白的颜色刺痛了母亲的眼睛,“老了呢,还没发觉~已经老了~”母亲自嘲的笑了,对着航天器离去的方向轻轻的说着她最想说却又不能说的一句话“光,PUEDES QUEDARTE AQUI POR UNRATO……”(光,再陪我一会好吗?)
  
  “你!过来!从今以后你就是武拉莎美强化人的一员,代号FOUR,恩……FOUR,就叫凤了!”
  “是!长官!”
  “你还记得什么?有父母吗?从哪来?”
  “报告长官!没有印象!”
  “很好!你回去吧!”
  男人转过头对着另一个说:“干得不错!第四个了,按这个进度,强化NT是没问题了……”
  女孩呆呆的坐在床边,男人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萦绕:
  “我从哪来?哪儿人?有父母吗?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喂!凤!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
  “给你听听这个,我们几个刚刚听的时候都快笑翻了……”
  “恩~~”
  ——“田里唱,乡里走,无忧的小花点点头;天上云在飘,地上猫在走,今天不会记得昨天的忧;小女孩点点头,小花狗摇摇头,明天的日子往哪儿走?啦啦啦啦啦啦~~”——
  “有趣吧!凤?!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女孩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究竟是什么?女孩想不起来,说不清楚,好象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想不起来,无意识的,女孩紧紧握着带在锁骨间的那两朵黄色的小花,泪水迷艨间,她看不清自己忘记了什么,那么就大声哭泣吧~也许大声的哭泣能让魔法降临呢?谁知道呢?
  “月上月亮笑,田间田埂低,无忧的小花探出头;和风吹,树影走,冬雨绵绵落窗头……”
  当伊甸上继续传唱着这首傻傻的童谣时,母亲抬起头透过伊甸的星星似乎看到了自己无忧的女儿,悄悄的,母亲满足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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