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的零点生涯 II·启动
(2) 模拟女友
情况发生转变快得出乎我意料。认识依尔妲不过两个月不到,刚开始她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可现在我们居然在一张桌上喝茶聊天??虽然这正是我所想的,但我还是有点晕了。——日记,2020年5月10日
自从A级首飞成绩曝光之后,我的名声大噪,走过哪里都会有人窃窃私语。不过我觉得还不够,我想引起卡特将军或者海因斯将军的注意(当然,海因斯将军要注意我比较困难,她远在另一头的军港)。这样的话,仅仅一次首飞第一是不够的,于是我仔细考虑后,开始介入高年级的比赛圈。
高年级在空闲时段都喜欢聚在模拟战役厅里分组比赛,模拟战役厅其实就是个大游戏房,里面可以单独和机器打,也可以联机打,无论格斗还是飞行战斗还是大型战役,都可以在里面玩。但那里一般都是新生的禁地,因为学院里高年级歧视低年级的现象很严重,如果有新生敢贸然闯进去,必然会被他们尖酸刻薄的讥讽赶出来,连观看都别想,更别说参与了。
不过我进战役厅时,他们只是瞪着我,一时还没敢开骂。毕竟我的首飞比他们所有人都好得多。当然过了没半分钟,就有人骂起来了,叫我滚出去。我没理他们,找了个空闲终端坐了下来,戴上耳机,开始和机器开打。和机器对打是最低级的,也是我最拿手的游戏了,我小时候就是摸着操纵杆长大的——这里要感谢斯特林将军,自从麦克斯·斯特林靠打游戏赚回一个外星老婆之后,我们同龄的小孩都发疯一样迷上了这种战斗游戏。
我很快就打到了全场最高分,于是他们不敢再骂骂咧咧。第二天我又去了,但这次我不再和机子对打,而是走过去观看两个人的战役比赛。周围观战的人又一次高声叫骂,还推搡我,可我坚定地站在原地观战。我在骂声中坚持看了三天,对这个游戏基本心里有数了,于是我开始向那个屡屡胜利的家伙提出挑战。那人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起拳头说:“小子,乘我心情好快点滚,不然把你鼻子揍进小脑里去!”
“你不敢和一个新生比赛?”我说。
他暴跳如雷,但这也是我胜利的起点。我和他进行了三场比赛,第一场他赢了,他不想和我再比,但我用言语激得他不得不三战两胜,后面两场我都赢了,第二场很艰难,但最后一场十分轻松。当我走出战役厅时,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我很高兴,我的名字将会让他们都记住。我希望这个能传到校方高层去,让卡特将军知道我的出色表现,以后让我做他手下或者推荐我到海因斯将军手下去。不过看来这个消息传到另一个人那里更快了一点。因为今晚当我赢了与四个三年级学长的大战后走出战役厅时,从没在战役厅看到过的依尔妲·海因斯出现在我面前。
“林杰森,不介意跟我聊一会儿吧?”
她说道,与其说是疑问句不如说是祈使句,她的态度还是那样高高在上。
“我很忙。”我彬彬有礼地回答道。现在我是学院里的第一名人——当然,也可能还是不如她,不过最近这一阵的确我更出名——我也不必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
我以为她会生气,可她秀美的眉目出现了并非生气的奇怪的表情。
“怎么,首飞第一和打败了几个三年级的笨蛋就值得你这么拽?”
“我,”我忽然又退缩了,没办法,我在气势上就输给了她,我又开始支吾,“我还有作业要交……”
那种惯有的不耐烦又回到了她脸上,她瞥一眼四周,厅里面正有人探出头来想偷听我们的对话,她不耐烦地呼了口气,说道:
“行了行了,你总要我重复两遍吗?”
就这样我被她邀请到了她的单人宿舍。这种邀请实在让人长见识,不过后来她说的话更让我大开眼界。其实以我看来,她以前不屑跟我说话,现在还是不屑,只不过现在我自身条件改变了,刚好符合她的要求。
她给我泡了一杯茶之后(她倒挺有心,知道中国人喜欢喝茶),开门见山地问:“林杰森,你这么招摇到底想让谁知道?”
尽管我作了很多准备,来应付这个古怪女孩的提问,却仍然被问闷了。我一口茶含在嘴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杏眼在灯光下闪出了奇怪的微笑,在我看来,简直就是阴险的笑。我害怕了,不敢再看她。她却似乎更开心,过了一会,她忽然说:“做我男朋友怎么样?”
茶从我喉咙口喷了出来,我猛咳了几下,才没把茶呛进气管里。完了完了,难怪从早上起我就心神不定,原来注定我今天撞妖!世界上也会有这么直接了当的女生?我和她说话总共没超过10句呀!难道,莫非,海因斯将军和她一样?……那就不奇怪卡特将军怎么会被她追上了,我们东方人可实在比不了这种表达方式,没法比,也不敢比。
我语无伦次地说,唉,糊涂了,是语无伦次地想,思维混乱了。而那个美丽的少女却对我的反应很高兴,继续笑着。我站起来,要告辞。她问我对她的提议如何打算,我说那不可能。出乎我意料的是,她一撇嘴,冷笑道:
“得了,别装了,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林—杰—森?”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随后加了一句:“——林明美的表弟?”
我怔在原地,作声不得。空气凝固住了,我就像一个被识破的间谍一样,紧张得都能听见冷汗流淌的声音。她看到我的样子,似乎更高兴了,她说:“别担心嘛,我站在你这边的,我也不喜欢她。”
这个“她”显然指的是海因斯将军。我仔细思考着她话里的含义,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
不料这话就像根导火索,她一下子就爆发了:“我当然讨厌她!就是她!让将军伤心透顶!她一点也不知道将军是怎么爱她的!她只会跟将军闹别扭!她只会为了瑞克·卡特这种笨蛋跟将军闹别扭!将军到死的时候还挂念她,可她只知道太空堡垒和瑞克·卡特!她都不去救将军!!将军最后死的很惨的啊你知不知道!?”
我被这阵机关枪打蒙了,听她重复了好多遍才渐渐弄明白,原来依尔妲父母早亡,最早是由丽沙·海因斯的父亲带大的,她目睹了上将和丽沙·海因斯之间为了太空堡垒的多次争吵,所以对丽沙·海因斯一直十分抵触。而她和丽沙的关系又因为丽沙的声望以及丽沙后来收养了她而更加恶劣。因为所有的人知道了她是海因斯将军的侄女,都会来套近乎,所有的人都把她的优秀和丽沙·海因斯相比,对此她更加愤怒。
“我讨厌她!我也讨厌瑞克·卡特!所以他们分开最好,我最高兴了!”
我浑身汗毛直竖,从小到大还没听到过这么恶毒地骂自己亲人的话。即使是我这么不喜欢海因斯将军的人,也认为在她和她父亲的问题上,并不应该责怪她什么。不过,显然在这种时候,我还是什么意见都不说比较好。
她的愤怒渐渐平息下来,总算想起了房间里还有一个我。她扫了我一眼,催问道:“怎么样?考虑好了没?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我理解你讨厌海因斯将军的原因,”我字斟句酌地说道,“不过这和我做你男朋友有什么关系吗?”
“哼,真是个笨蛋。你不是想替你姐姐出头吗?我能帮你。而我,如果我在军校里就找了男朋友,还是个比自己低年级的小傻瓜,一定气得她够呛。”
原来如此。这是个好主意,能让我轻易地接近到海因斯将军和卡特将军。我看着依尔妲,她刚刚由于生气而通红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比平时妩媚了许多。没想到我竟然能变成零点第一才女的男朋友?真难以想象。这样的话全校的人会用什么眼光来看我?我忽然忍不住问道:“这个,恋爱,是真的假的?”
“你真蠢到家了,我还以为你比他们聪明点——当然是假的了,我怎么会和你这么个小笨蛋谈恋爱?”
她这样左一个“笨蛋”,右一个“傻瓜”的,实在太过分了!我生气了,站起来对她说了声再见,开门就走了。
可是当我走到走廊边缘,隔窗看见头顶悬挂的那个蔚蓝星球时,我忽然后悔了。在静静的黑夜里,我站了很久。之后,我走回依尔妲的宿舍门前。开门的依尔妲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去而复返。看着她,我说:“好,我同意。”
她笑了。随即我补了一句:“不过有个条件——不许再叫我‘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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