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的零点生涯 III·风暴
(10) 秘密会议


  我早该想到的。丽沙·海因斯不会赞同再次起用明美作战。我早就该知道,她仍然嫉妒姐姐!而我,居然还有那么一段时间以为她是个胸襟开阔的好人!——日记,2021年2月27日
  
  会议开始没多久我就被领进了大厅。以我这样低微的军衔,本来没法参与指挥官的会议,但出于我的特殊经历,我有幸提供目击证词。魔鬼身材魔鬼心肠的斯特林少将也大发慈悲,让我得以从魔鬼集训中脱逃了一个晚上。
  一走进会议大厅我就看见了那个能量场。那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场,凭空漂浮在整个会议厅的四周,它升腾的上沿几乎碰到了天花板,半透明的气态表面上浮动着黯淡的光流,这让整个大厅都充满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暧昧色调,似乎所有的人都被它所包裹笼罩。但让我屏息的并不是它的形态,而是它里面的内容:全球联合政府的一大半领袖都在那里,从四面八方紧紧盯着我。
  看到他们我才意识到这个秘密会议的级别,对于和这些人类最高权威近距离打交道我很忐忑不安。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我看见了姐姐,她和大哥,还有第二使节团的其他人坐在会议桌右边,海因斯将军、卡特将军、朗博士,和军队的其他指挥官们坐在左边。让我惊讶的是我居然还看见了布里泰和艾克西多,他们的出席似乎更暗示着这次战争的严重性。当然,还有依尔妲,她作为特别幕僚坐在海因斯的后面。在这里我不想去看她,若是又看见她轻蔑的表情只会让我失去勇气。
  我踌躇地站定,咽了口唾沫,在军裤上悄悄擦了一下手汗,顺便观察了一下海因斯将军。她眉毛微蹇,显然并不愉快,但又目光平静,似乎一切尽在意料中。这种令人疑惑的表情却具有奇怪的吸引力,使我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瞅她。对此我更加迷茫。
  能量场正中的那张面孔开口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认出他是斯坦福斯元帅:“中尉,我想知道你和外星生物正面接触时所发生的所有详细情况。”
  我瞄了一眼朗博士。他满脸不悦,显然他已经汇报过还被置疑了不少。我挺同情他,专业人员和高官打交道有时真的就像对牛弹琴。但周围无处不在的目光让我对目前的状况很清醒,我的表情和我汇报内容的可信度是直接相关的,任何不恰当的情绪都只会让情况更糟。
  我“啪”的立正敬了个礼,这一刻我几乎能感受到大哥投来的鄙视的目光。“当然,长官!”我说。
  我又咽了下口水,开始描述那场梦魇般的经历。我看见高官们浮动的脸在能量流的微扰下越来越阴沉,还有会议桌旁姐姐震惊而关切的目光,我看见海因斯将军平静而严肃的沉思,还有卡特将军对我目光炯炯的注视。面对高高在上的那些傲慢的面孔,我忽然坚强并自豪起来,他们或许认为我低贱如草芥,但我却的确是从外星人身边拼杀回来的第一人。
  我讲完之后没有人吭声,人类最有权势的那几个人都在座位上不安的扭动着,看来是被我的叙述镇住了。在他们令人窒息的逼视下,我故作镇定的再次敬了个礼。按照程序,我由一名军官带领朝预备门走去。这时我终于听到能量场里有人打破了沉默。
  “情况的确相当复杂,海因斯将军,”说话的是最高委员会成员之一普里西斯将军,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出了名的喜欢用各色勋章做圣诞树,“不过,你不觉得你对敌人的猜测过于主观了么?”
  离我最近的一张面孔也开腔了:“我想问的是,既然这些外星人具有如此实力,而且又嗜杀成性,那么为什么他们一直在萨拉防线徘徊不前?我相信那并不是因为萨拉防线胜过了代达罗司防线,而是因为我们拥有某种未知的资源,正是他们寻找的东西,我们可以以此为条件和他们谈判,就像当年对待天顶星人的那样。”
  我知道他指的是史前能量,还有明美作战。姐姐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但这时我听到了海因斯严肃的声音:“将军,对于这个情况我们已经作出了一些假设,相信您刚才已经了解到了。不可否认,我们的确至今无法查明外星军队的来历,但通过对现有事实和数据的测试分析,我们有很大程度可以确定:我们的敌人来自银河另一条旋臂的一个低温星球,他们的生理机制和我们的完全不同,甚至物理生存环境是互相抵触的,实现交流基础的可能性低于0.1%。”
  高官们面面相觑。海因斯的声音温和,却因语气的坚定而有着无可比拟的穿透力:“我相信他们对于近日行星确实有异乎寻常的目的,但这种目的,也就是他们寻找的东西未必真如我们想象,也未必建立在需要和我们共存的基础上,现阶段我们只能对此目的作出一些假设,而仅仅依靠这些假设就用生命去冒险是不负责任的。因此我重申一遍,在现阶段绝不应贸然派遣使节团,并且,我们必须考虑撤销明美作战计划。”
  这最后一句话让我热血上涌,猛然转过身来。脚跟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引起了刺耳的动静,所有的人都回头看着我。卡特将军无声的朝我示意,他责备的眼色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已经造成了尴尬的局面。我定了定神,慢慢举手敬礼,转身走出大厅。
  我在厅外焦急的等候着。我不断的回味刚才的场面,气的浑身发抖。如果不是在那样一个场合,我说不定真的会跳起来反驳她。她说话含沙射影,分明是看低姐姐的能力,她又凭什么这样做?我就不信姐姐没法像上次一样帮助人类化险为夷!
  散会的时候我听到了那个让我全身冰凉的消息——海因斯将军拒绝了全球政府要求进行明美作战的建议。我在人群中焦急的寻找姐姐,但没能找到她和大哥。我只看见海因斯和卡特将军异常凝重的身影,而全程冷眼旁观的依尔妲似乎还嫌我受的打击不够,她钻出人群追上了我,幸灾乐祸地朝我笑笑。
  我拼命不让沮丧流露出来,故作镇静地问:“怎么了?”
  她的回答又给了我当头一棒,她说:“林杰森,知道是谁决定提前启动阿拉贡计划么?是她。她想用这个计划和明美作战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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